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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州
.05.16
《问答神州》专访孔繁毅
香港大学内科学系传染病科主任
新冠疫苗临床事件评估专家委员会
共同召集人
观点抢先看
-新冠疫苗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可以完全减低病毒传播。
-短期内，比如六个月内，香港第六波疫情爆发的几率相对低。
-新冠疫苗对老人的副作用很小，反而在年轻人中副作用会多一点，年轻人的免疫反应比较大。
-虽然政府汇报的确诊是多万人，但实际感染人数应该是超过万了，“免疫屏障”已经筑起。
-在没有新变种病毒的前提下，可能到今年7、8月份，疫情已经受控，明年年初可能疫情大流行完结。
01
第五波疫情中
香港筑起的免疫屏障是否坚固？
截至5月15日零时，香港新增宗新冠病毒阳性病例，其中，33宗为输入病例。香港第五波疫情至今累计录得超过.58万宗病例，死亡病例增至宗。
吴小莉：5月7日，您就预测到，到5月的中下旬，香港疫情的单日新增确诊人数会回落到两位数字。目前看起来，您还是这么认为吗？
孔繁毅：这个是根据整体情况来看的。其实香港的感染人数，虽然政府汇报的是多万人，但实际感染人数应该是超过万人，超过香港人口的一半。当有这么多人感染的时候，其实我们的“免疫屏障”已经筑起了。奥密克戎的传染基数，在最高峰的时候达到了6-7，就是说一个人可以传染6-7个人，是非常高的。近一个月，传染基数已经跌到0.5。根据这个系数和整体的自然免疫的屏障，加上大概每十天就有例左右的确诊减少，这样可以推算出大概两个星期，单日新增确诊有机会恢复到两位数。
吴小莉：但这种自然免疫可以维持多久？有人说，新冠疫苗可以提供的保护力大概可以维持半年或八个月，那么自然免疫呢？
孔繁毅：根据我们之前德尔塔或者贝塔变异株，还有早期的一些研究，我们看到，对大部分病毒的自然免疫可以维持超过一年。但有一个风险就是，到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，会有一个爆发的风险，因为冬天的温度很适合新冠病毒繁殖。到时，整体自然免疫的屏障逐渐变弱，疫苗接种产生的抗体也会下降，所以要预防这个爆发的风险，我们可以做的，就是到年底的时候，要再接种一剂加强针。到时候如果有第二代针对奥密克戎的疫苗，效果就会更加好。
02
二代疫苗临床试验即将在香港展开
国药集团中国生物和北京科兴，基于奥密克戎变异株研制的新冠灭活疫苗，也就是所谓的“二代疫苗”，均已在香港获批进入临床阶段，5月中旬向受试者接种。
孔繁毅：国药和科兴的临床研究现在都开始了，到5月中就开始接种给病人了。我们的受试者要求18岁以上，没有年龄上限要求。先做成年人的，下一阶段再做儿童的临床试验。对于受试者，我们会排除一些病情严重的长期病患，普通长期病患也是可以的。但前提是，受试者要打齐两针科兴或复必泰疫苗，二代疫苗是作为一个加强针。临床试验做完后，我们可以看临床的感染率，有了数据支持，就可以帮国药去注册，年底就可以应用。
吴小莉：是企业找到你们，还是你们自己申请做这个临床试验？
孔繁毅：是国药找到我们。这个首先就要多谢国家，其次，其实是因为港大的袁国勇教授在1月的时候把其中一个抗原给了国药；另外，科兴的抗原其实也是香港给的，是香港食卫局给的。
吴小莉：因为那个时候，香港的奥密克戎病毒株流行多一点。
孔繁毅：没错。我们疫苗现在最大的问题是，很多疫苗都不可以完全减低病毒传播，其实流感疫苗就可以减低传播的。我们这个二代疫苗，一定可以减低重症和死亡，但是是否可以做到降低传染，还要在临床试验中再研究。
03
超强奥密克戎变异毒株登陆韩国
香港会迎来第六波疫情冲击吗？
5月10日，据韩媒报道，一种超强奥密克戎变异毒株登陆韩国，专家分析称，其传播速度比现有的奥密克戎毒株快30%，那么香港未来会迎来第六波疫情冲击吗？
吴小莉：4月，袁国勇教授提到，可能到6月或9月，香港会进入第六波的疫情。但您也提到，如果还是德尔塔或奥密克戎，第六波疫情就未必会发生。
孔繁毅：为什么我会觉得短期内，比如六个月内，第六波疫情爆发的机会相对低呢？是因为第一，香港的自然免疫屏障很高，病毒传播性已经很低；第二，我们第五波疫情中感染的病毒株，差不多90%以上是奥密克戎BA.2，正是全世界最流行的病毒株。就算你说，比如南非现在出现了奥密克戎BA.4、BA.5，它出现的免疫逃逸情况会使疫苗可能没那么有效，但是香港自然免疫屏障足够高，我们整体的T细胞记忆很高。而且，BA.4、BA.5变异株的基因排序，其实整体和BA2很相似。
吴小莉：所以只要是BA系列，应该问题都不大？
孔繁毅：没错，就算是BA.4、BA.5，或者其他奥密克戎的亚型病毒株进来香港，那个传染的风险其实都很低。
05
如果全新变异病毒出现
怎么办？
吴小莉：万一未来还有新的变种病毒，一般人应该怎么应对？
孔繁毅：第一，就是要及早确诊，可以用快速测试的方式。如果是一些高危的病人，需要尽快接受抗病毒的药物。我们在第五波疫情中发现，如果在病发五天或一个星期之内用药的话，会大大减低重症、死亡，以及一些并发症，就是说“长新冠”的情况。这方面，其实香港政府已经为接下来一年准备了足够的药物，可以提供给高危的病人。
第二，我们现在可以做到的，就是尽快完成疫苗接种，第二或第三针的疫苗接种，这个很重要。就算有新的变种病毒出现，其实它都是一个新冠病毒，虽然可能现有疫苗的效果没那么好，但是你打齐疫苗的话，本身的免疫记忆对防重症、防死亡是一定有效果的。
06
长者接种疫苗
究竟多大风险？
截至5月9日，香港第五波疫情中，超95%死亡个例为60岁以上长者。在三月的疫情高峰期，港府统计，高达91%的死者未完成疫苗接种。80岁以上、未完成疫苗接种的长者，死亡率比完成接种者高16倍。
吴小莉：我们来科普一下，现在的疫苗对于80岁以上的老人家，是利多于弊呢，还是仍有很大的风险？
孔繁毅：其实已经做了很多研究了，香港大学、香港中文大学，还有很多国际、内地的研究都显示，科兴和复必泰的疫苗对于长者来说，绝对是利多于弊。那个副作用很低的，其实反而在年轻人中的副作用会多一点，因为年轻人的免疫反应比较大，长者反而真的（副作用）很小。所以，其实之后有些人出现的一些副作用，都是因为接种人本身有一些很严重的疾病。
其实香港大学的研究已经显示，接种三针新冠疫苗的效果，无论复必泰或科兴，对防奥密克戎的保护率都达到九成或者九成半，可以防重症和防死亡。防轻症、防传染其实就比较低，五六成。
07
新冠疫苗
打胳膊还是打大腿？
孔繁毅：科兴因为是灭活疫苗，免疫反应没那么大，打在胳膊一定没问题；复必泰mRNA疫苗，其实打在胳膊也可以，但是我们会建议小朋友和年轻人，尤其是男孩子，要打在大腿。打在大腿虽然不会让免疫反应减少，但好处是，抗原会经过下体的淋巴，再上到心脏，这样就会减低得心肌炎的几率。现在在香港，市民都可以向护士提出要求，如果你要打在大腿，护士就会带你到房间去注射。第三针疫苗，我和袁国勇教授都是打在大腿的。
08
新冠大流行
什么时候会结束？
吴小莉：历史上的一些疫情大流行，通常在三年左右，这些病毒就慢慢消亡了，这次的新冠也有这样的迹象吗？
孔繁毅：我相信大部分国家已经有一个高的自然免疫屏障，所以在外国来说，感染人数可能也会大幅下跌。到时候，我相信世卫组织就可能宣布大流行已经完结。在没有新变种病毒的前提下，我自己觉得可能到今年的7、8月份，疫情整体已经受控了，但是大流行完结，可能在明年年初。
编导、编辑：孟涵